常玉|生于富贵,死时潦倒,而今他却是西方公认的世界级绘画大家
时间:2018-03-08 03:03 | 来源:翰墨千秋 | 作者: | 阅读:1383
常玉1901年生于四川南充,少时家境殷实。20年代初期,在五四运动掀起的热潮下他加入了第一批远赴欧洲深造的中国艺术家行列。在巴黎落脚后,常玉随即融入当时极富艺术气息的生活方式。
在大茅舍艺术学院(Académie de la Grande Chaumière)习画或在蒙帕纳(Montparnasse)区的咖啡馆流连都让他能够和来自世界各地的年轻艺术家交流彼此激荡创造力,启发灵感。
同时期的徐悲鸿、林风眠等人从欧洲学成后回到中国并在艺术界受到肯定而常玉则选择留在巴黎,继续在艺术领域上钻研。
1966年在巴黎因煤气泄漏去世时仍默默无闻、不被赏识。而今,西方公认他为世界级的绘画大家。他的一生大起大落,在艺术上坚持我行我素。
「 我们的步伐太过时,我们的躯体太脆弱,我们的生命太短暂了。」
沉默在巴黎的中国画家,在上世纪20年代旅法的中国学生中,他算得上最特别的一个。
他是早期知名海外画家之一,亦是近代中国画坛的一个异数。因为他擅长画画,却是以顽童心理、游戏心情在作画。他画画不讲究书法、画理而是随性所之、随兴所至,画他的好恶、画他的心情。绘画对常玉而言是一种情感的自然发泄常玉从最熟悉的中国艺术投入另一个崭新的西洋艺术领域,以中国绘画的基础不断地摸索追求巴黎艺术派别林立,艺术家各领风骚,终于成就常玉简练流畅的特殊绘画风格。
不像同时期留洋学生日后成名的徐悲鸿、林风眠、刘海粟···他生前籍籍无名,在巴黎孤独浪迹一生,甚至今天仍有很多人不知其名。
2016年底,佳士得250周年秋拍会,他的一幅《瓶菊》拍出9100万港币。
就在几年前,他的一幅《五裸女》成交于1.2832亿港币,创下当时华人油画拍卖纪录。
而他生前却因为自尊,困于贫穷,生前乃至死后很长一段时间,都鲜有人知,一生在黑暗的小屋中,把灵魂献给了笔下的动物、植物与棵女。
人们总把常玉和梵高做比较,都是生前穷困潦倒,死后名声大噪的艺术家。我认为二者虽然同归,但殊途而行。常玉与梵高不同的是,梵高一生郁郁不得志,他的画在有生之年几乎无人问津。而常玉不同,他的穷困潦倒,很大程度都是拜个性的孤独清高所致,是他主动选择了自己的命运。
黄永玉在书里讲过一件关于常玉的趣事:五十年代初,中国文化艺术团来巴黎,访问毕加索,也访问了常玉。那时候常玉五十多岁,已经过了声名鹊起的时期,受访的原因大概是因为二者相识。
代表团中有位画家劝他回国,还可以做个美术学院的教授,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住在暖气不足的阁楼,靠一年卖两三张小画勉强维生。常玉只回答说:可是我早上起不来床,也做不了早操…… 这样的理由可谓不算理由。
如果你读过徐志摩《巴黎的鳞爪》在你的脑海中,一定会对这样一幅场景记忆尤深。
“在巴黎一条老闻着鱼腥的小街底头,一所老屋子,顶上一个A字式的尖阁,屋内光线暗惨得怕人。”
住在这惨白狭窄老屋子里的,就是徐志摩常去看望的画家老朋友。这个画家不过正午不起身,不近天亮不上床,直到上灯的时候,才在他那艳丽的垃圾窝里开始工作。满屋杂乱的画材,墙壁的疙瘩与霉块,除开床和那张弹簧被追悼过的沙发,屋子里就没有其他东西。
每有朋友前来,他都会亲切温暖地招呼:
“你坐坐吧,给你一个垫子,这是全屋子里顶温柔的一样东西。”
不过可千万别看低那张弹簧被追悼过的沙发,这上面落座过至少一二百个当得起美字的女人。几十年血汗辛苦的成绩,千把张人体临摹,十分之九都是出自这座破旧惨淡的老屋子。
一批留学生响应国内政策,纷纷来到西方学习“先进”文化。那时的巴黎不仅是中国学子,街道上有大量为艺术漂泊的异乡者。毕加索、苏丁、莫迪里阿尼···
相比起这些为生活所迫,异常艰辛的漂泊游子,常玉最初的生活称得上惬意。他生于四川的富裕之家,哥哥常必诚创办国内最早的牙刷厂,足以支撑他在巴黎所有的开支。他有钱自己租住旅馆,性格又无拘无束,很快融进了巴黎本地人的圈子。
彼时的留学生大都一心想进入名校学习,他则特立独行,跑去向那些自由艺术家学习。常玉和徐悲鸿的关系最为亲密,但当徐悲鸿在苦练技法的时候,他却和某个漂亮的法国姑娘坐在咖啡馆探讨各种天南海北的“无聊”问题。
初到巴黎的那几年,他坚持不到美术学院进修,没事就拿个本子素描,在咖啡馆里他也是一边看《红楼梦》或拉小提琴,一边画画。信封上到处是他的笔迹。
左:常玉,《玛素像》,1928年,铅笔纸本
右:玛素.夏绿蒂.哈祖尼,约1925年
30年代早期,常玉结识了巴黎的大收藏家侯谢,他欣赏常玉的画作,并大笔地购买,这也让常玉的画作在画廊得以频繁展出。然而就在他的画作在欧洲小有名气,开始要打开欧洲市场的时候,家里的一场变故却将他打回原形,兄长去世,经济状况急转直下,花花公子的生活瞬间变得一贫如洗。
画商看中这一点,不断上门逼迫他卖画,傲慢的态度让常玉无法容忍。
常玉也因此跟他们约法三章:先付钱;画的时候不准看;画完拿了就走,不许提意见。
这般清高也让侯谢抛弃常玉,转而去捧日本的艺术家。四十年代末的时候,他还跑到纽约待了一年半时间寻求突破,但无奈画作卖不出去,不得以又返回巴黎。
或许是经历了生活沉重的打击,二三十年代他的画风明亮清丽,浅浅淡淡韵味十足,而到了四十年代之后的画作,画面则忠于漆黑,线条冷硬,如同生活给了一条沉痛的鞭痕。他的静物作品就像他内心世界的一面镜子,画中的花朵大都孤单无力,残花败韵、强撑姿色,像失去母亲的孩子般孤单寥寂,无依无靠,有种“残月伴秋寒,冷冷清清”的凄凉感。
四十年代,他也想去台湾办个展,几十幅有代表性的作品也提前运抵,但却最终未能成行。这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他的许多代表作品都留在了宝岛。
在巴黎的生活越来越艰难,常玉也因此变得异常孤单,1966年他拨通了好友达昂的电话,
常玉:孤独...我开始画一张画。
达昂:是什么样的画?
常玉:您将会看到!
达昂:那要等到几时?
常玉:再过几天之后...我先画,然后再简化它···再简化它...
「那是只小象,在一望无垠的沙漠中奔驰...那就是我 」
画完没多久,1966年8月12号的凌晨,在工作室中他被发现因煤气泄漏已经死去。就这样结束了他默默无闻、不被赏识的一生。
1966年去世后很长一段时间,他仍旧不为人所熟知,画作不被赏识,作品成捆地出现在巴黎的拍卖市场,售价不过数百法郎而已。直到80年代之后,欧洲才意识到其画作的巨大价值,不少台湾画商因他的遗作而暴富,或许是心中过意不去,几个画商辗转找到当年在常玉楼房下中国餐馆里的打工者,他们均已年过花甲,好不容易记起常玉的墓地,在巴黎的贫民墓地里找到了它。墓碑上不着一字。
如今虽常玉这个名字,在普通国人中尚不普及,但西方已经公认其为世界级的绘画大家。
“常玉画了那么多盆景,盆景里开出绮丽的繁花,生意盎然;盆景里苟延着凋零的残枝,凄凄切切,却锋芒毕露。由于剪裁形式构成的完整饱满,浓密丰厚的枝叶花朵往往种植于显然不成比例的极小花盆里。我觉得常玉自己就是盆景……”
——吴冠中
在吴冠中眼中,他的作品吐露出高傲、孤僻、落寞,那些孤独的鸟与兽,那些出人意外的线的伸缩,那比例对照的巨大反差,使人立即想到了八大山人。
《荒漠中的豹》
这社会,艺术浪人太多了,有名气的也不少,但对不声不响天才的发现与接纳,却总是姗姗来迟。或许是应了那句老话:大浪淘沙始见金。
“ 我的生命中一无所有,
我只是一个画家,
关于我的作品我认为毋须赋予任何解释,
当观赏我的作品时应清楚了解我所要表达的……只是一个简单的概念 ”
——常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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